趣读网 > 女频频道 > 赤焰长歌:上 > 第九章 金陵之风起云涌(八)

第九章 金陵之风起云涌(八)

    第七十九回_百日宴

    养居殿里,梁帝和皇后坐着说话,太子站在下面,三个人正在商量为皇孙景欢举办百日宴的事情。古时候人们信命,人命由天,新生儿最易夭折,百日是一个坎儿。如果婴儿能平安度过百日,就是健康的里程碑,象征着长命百岁,值得庆贺。

    太子说道:“父皇,我看这百日宴还是不要办了吧。皇叔新逝,族人悲痛,这个时候大摆宴席,不太妥当。”

    梁帝叹了口气,说道:“话虽然是这么说,可是皇长孙的百日宴不能没有,皇嗣的事也是大事。我看这样好了,百日宴就设在承乾殿,除了南宫丞相,百官一律不邀请,咱们自己家里的人庆祝一下就行了,也不要打扰你婶娘。”

    皇上决定了要办百日宴,太子从养居殿回到东宫,垂头丧气。这些天,他的脾气越来越坏,一想到自己宫里有一个野种冒充皇孙、受众人的宠爱,他就芒刺在背、寝食不安。孩子满月的时候,他曾与南宫慈商量,悄悄给孩子喂些毒药,让孩子死掉,可是南宫慈不答应。自从有了这个孩子,南宫慈与丽蓉宛如家人,两个人一同照顾孩子,其乐融融。对太子则视而不见,根本忘了两个人之前的约定。有一天,太子与南宫慈吵了起来,太子说道:

    “这个孩子没有皇室血统,如果他不死,难道将来还要让他继承皇位吗?”

    南宫慈冷眼看着太子,轻描淡写地说道:“景欢和你没关系,他是我的,不会妨碍到你,你也不要打他的主意。泓奕已经娶妻了,你可以悄悄过继他的孩子,继承大统。”

    看到南宫慈护着这个野种,太子恨得咬牙切齿。眼看着父皇要为这个小野种举办百日宴,他急得抓耳挠腮,坐立不安。

    公孙瑛早就知道太子的意图,他曾经试图将毒药放进孩子的食物里,可是南宫慈防范严密,外院的人压根儿连孩子的面都见不到。看到太子气急败坏的样子,公孙瑛安慰太子说道:

    “殿下大可不必为这颗草芥劳神,除掉他是早晚的事儿,我看这个百日宴就是机会。平日里齐妃根本不让我们接近那孩子,百日宴上,她难道还能不让孩子露面吗?只要孩子露面,我们就有办法弄死他。”

    太子说道:“你是说在百日宴上给这个野种下毒吗?我看不可。父皇母后都在,如果他们看到皇孙在百日宴上七窍出血,那还得了,到时候恐怕天都会塌下来。”

    公孙瑛说道:“寻常毒药当然不行,我可以搞到特殊的毒药。听说江湖上有一种毒药唤作绞肠杀,吃下去后几个时辰才发作。一旦毒发,就不能进食,一进食就腹痛难忍。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喂那孩子绞肠杀,他就不能再进食了,直到饿死。寻常太医不可能知道这个毒药的出处,解不了毒。到时候,就算夫人要闹,也没有证据怪罪殿下。”

    太子说道:“当着父皇的面下毒,被抓到就糟糕了。上次玲珑公主的事就出了纰漏,父皇一直怀疑我,对我很冷淡。如果这次再被抓住把柄,我这个太子恐怕就不要当了。”

    公孙瑛神秘地说道:“皇后娘娘十分喜清斋的饭菜,百日宴那天,让内庭司到尚清斋订几道菜。其中一道奶糊是喂给孩子吃,我们可以买通尚清斋里的人,在奶糊里下毒。等到第二天毒发,宴席早就被清理干净,查无实据。如果有人质疑尚清斋的饭菜,有皇后娘娘撑着,天塌下来也砸不到殿下。”

    太子说道:“你的主意好是好,但是做事的人一定要可靠才行。”

    公孙瑛说道:“殿下放心,宝中的事决不会再发生,这次我亲自动手。”

    太子说道:“那好,明天我去永安宫给母后请安时,会与母后商量百日宴的酒食。我就提议用一些尚清斋的饭菜,如果母后同意,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。”

    公孙瑛说道:“殿下就放心吧,这次一定要除去这颗草芥。”

    第二天,太子进宫给皇后请安。果不其然,皇后对采用尚清斋的饭菜欣然接受。母子俩还商定了菜单,他们要把百日宴办得更像一个家宴。

    这些日子萧泓奕心情不好,他尝试了几次,想说服父皇让他回梁洲,但是都失败了。自从穆小王爷离开京城后,他整日闷闷不乐,感觉生活无趣,只有两件事勉强让他开心。

    第一件是溱潆经常来看望他。其实溱潆来梁王府看望哥哥只是借口,练武是真。她看上了梁王府的后花园,宽敞,安静,最适合练鞭。自从蒙三勇在宝通商社展示了抽刀入鞘的鞭法绝技后,溱潆就开始纠缠蒙三勇,一定要拜他为师。蒙三勇禁不住公主的请求,勉强答应陪她练鞭。东宫侍卫值守,值一日休一日,溱潆就让蒙三勇在休息日教他鞭法。萧泓奕无聊的时候,就在一旁看蒙三勇教溱潆练鞭,有时候自己也比划几下,找些乐趣。

    第二件是栢邺回来了。自从父皇把他强留京城,遣散了卫队,武翼侯栢山就把儿子栢邺带回了滨州,成了亲。栢邺一心想回京城,婚礼过后就撇下新婚娘子,自己回到了金陵。他要与萧泓奕作伴,这让萧泓奕十分感激。每逢困难的时候,栢邺就像个开心果。萧泓奕在京城没有卫队,但依然任命栢邺为王府卫队长。栢邺虽然武艺不高,勉强担任卫队长,可是作为一个助手是再好不过了。

    萧泓奕与许漪涟成亲后,夫妻二人虽然同处一室,却无夫妻之实。许姑娘没有抱怨,像在福寿宫时一样,照顾萧泓奕的起居。一次,萧泓奕问许漪涟:

    “许姐姐,和我成亲,你后悔吗?”

    许漪涟从来都是波澜不惊,她平静地说道:“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,已经在一起十几年了。你把我当成姐姐,我就是你一辈子的姐姐;你把我当成妻子,我就是你一辈子的妻子。对我来说,都很好。”

    一天,溱潆在花园练鞭,萧泓奕在一旁观看,许漪涟穿着宽大的衣服,送来茶水。溱潆见了,说道:“嫂子,你是不是怀孕了?”许漪涟顿时满脸通红,萧泓奕也红了脸。

    晚上,夫妻二人上床睡觉,萧泓奕忽然把许漪涟抱住,说道:“溱潆说得对,你应该怀孕了,这么多天过去了,你已经从姐姐变成妻子了。”

    百日宴在承乾店举办,就像一次普通家宴。太后与皇上皇后并排坐在一起,太子夫妇俩坐在一起,诸位兄弟姐妹坐在下面,南宫丞相夫妇坐在太子夫妇旁边。南宫慈怀里抱着景欢,丽蓉站在她身后,当南宫慈进食时,丽蓉就接过孩子,给孩子喂食。

    皇后说道:“景欢百日,本来应该好好庆祝一下,可是正值王爷的丧期,就一切从简了。全当家宴,没有歌舞。不过沄汐最近练了一只新曲,就让她给大家弹奏,助助兴。”

    沄汐与萧泓圭离开餐桌,在大厅里摆好了琴。萧泓圭扶箫,配合沄汐,演奏了一首优雅绵长的曲子。这首曲子听上去充满了忧伤,如歌如诉,如嘻如泣,如聚如离,如思如梦。曲毕,大家拍手称赞。皇上好奇地问道:

    “这是哪里的曲子?怎么以前从没有听到过呀?”

    沄汐回答道:“这首曲子是女儿新编写的,刚刚练成。”

    皇上很惊讶,说道:“古话说,三日不见,当刮目相看,原来说的是咱们沄汐呀。这首曲子足以与宫廷礼乐媲美,你的进步真快呀,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沄汐拉扯了一下身边的萧泓圭,说道:“其实这首曲子是和泓圭哥哥一起写的,名字叫凤囚凰。”

    皇后皱起眉头说道:“小孩子家,什么求凰求凤的,多难听。”

    沄汐说道:“凤囚凰是囚禁的囚,不是求婚的求。”

    皇后说道:“那也不好,囚字不吉利。”

    萧泓圭拱手施礼说道:“这首曲子讲了一个古时候的故事。一个皇帝非常爱自己的妃子,就把妃子禁锢起来,只能和自己见面,不让她与别人见面。妃子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,抑郁而死,皇帝后悔万分。男女之情早在诗经里就有,世间风雅也离不开饮食男女。”

    皇后听了这话,脸色十分难看,说道:“简直是信口胡言,你来京城就学了这些吗?太学院没教你礼义廉耻吗?”

    萧泓圭低下头,额头冷汗直流。他知道自己刚才顶撞了皇后,惶恐万分。

    梁帝也是面色不悦,说道:“曲子好听,可是礼仪却不通,你们都回去坐吧。”

    萧泓圭慢慢挪步回到座位坐下,沄汐斜眼看了看他,悄声说道:“你怎么了?吓成这样。没关系,母后是刀子嘴,豆腐心。”

    萧泓圭默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,不敢言语。

    梁帝把目光投向宁妃母子,发现母子二人精神萎靡不振,面色苍白消瘦,呆呆地坐着,也不进食,问道:

    “宁妃,你和泓帛这是怎么了?我不是说过吗,你们身体不好就不要来凑热闹了。”

    宁妃虚弱地说道:“景欢的百日宴是大事,我们当然要来祝贺了…”话没说完,又咳嗽起来。

    梁帝皱着眉头说道:“来人呀,扶宁妃母子回宫休息。”

    两个内监走进大厅,一个搀扶起宁妃,一个背起泓帛,走出承乾殿。

    皇后忧心忡忡地说道:“宁妃怎么看上去一日不如一日呀,泓帛也一样。他们这是害了什么病呀?难道太医看不好吗?我看应该整顿太医院了,我们不能养一群庸医。”

    芸嫔起身说道:“陛下,泓纪虽然小,但是也练了一首筝曲,请陛下允许,给大家助兴。”

    梁帝面露笑容,说道:“泓纪也开始学习音律了,太好了,演来让我们听听。”

    泓纪站起身,走向大厅中间放置好的古筝,拿好架势,憨憨地说道:“筝曲的名字叫橼上雪。”说完,舞动胖胖的小手,弹奏起来。

    曲毕,大家拍手鼓励。梁帝把泓纪叫到身边,用手捏了捏泓纪的脸蛋,高兴地说道:“这孩子真健康,胖胖的,一脸的福气相。”说完,梁帝解下身上的一块玉佩,系在泓纪的腰间,说道:“弹得好,父皇有赏。”

    泓纪高兴地说道:“谢谢父皇。”然后跑回母亲身边,把玉佩拿给母亲看,芸嫔勉强露出笑意。她此时仍然生活在父亲和兄长去世的阴影里。

    太子坐在父亲身边,表面上与大家一起喝酒听曲,可心里却想着其他事情。他对沄汐和泓纪的演奏充耳不闻,目光游离不定,总是盯着丽蓉手里的饭碗。碗里面是尚清斋做的奶糊,专门喂婴儿的。他看着丽蓉仔细地把奶糊喂到孩子的嘴里,孩子大口吃着,看起来味道不错。他太关注丽蓉怀里的孩子了,以至于晚宴什么时候结束都不记得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,太子没去吏部值守,早饭后一直坐在大厅里,等候内院传来消息。午时,他与公孙瑛一起用午饭,二人面面相觑,太子不高兴地说道:

    “都午时了,里面怎么还没有动静呢?”

    公孙瑛也在纳闷。为了万无一失,他昨天专门跑了一趟宝通商社,亲自从义父手里接过毒药。绞肠杀是义父的独门毒药,孩子已经吃了奶糊,按说现在应该毒发了。

    公孙瑛说道:“殿下要不要去内院看一看?”

    太子气得张大鼻孔出气,不满意地看了公孙瑛一眼,忿忿地说道:“看什么看,该活的死不了,该死的活不了。不等了,吏部还有事,我先走了。”说完,午饭也不吃了,离开了东宫。

    公孙瑛心里忐忑不安,难道事情又办砸了吗?他想尽快知道结果,可是他不能进入内院。好不容易等来一个内院的宫女出门取东西,他一把拉住这个叫荷花的宫女,迫不及待地问道:

    “荷花,小主人今天好吗?殿下今天忙,没进内院看望小主人,他询问小主人是否安好。”

    荷花挣脱开公孙瑛的拉扯,一脸厌恶地说道:“有话你就问好了,干嘛拉拉扯扯的,小心夫人看到了发脾气。告诉你,小主人好着呢,吃了奶睡着了。”说完,一甩手,进了内院。

    公孙瑛呆呆地站在原地,想了一会儿,然后气鼓鼓地离开了东宫,他要找义父问个明白。

    在宝通商社元虚老道的房间里,仇九正在对老道讲述东海一行的成果。说他和玄臣刺杀了驯马师,并且放火烧死了驯马师的徒弟。他们不敢在东海停留,直接返回了大梁。

    老道听了仇九的汇报,对二人完成任务颇为满意。他对玄臣说道:

    “你回来得正好,滑城传来消息,悬镜司一直在追踪李将军。他们在永州新设置了一个联络点,你走一趟,把它掀了。我们要切断悬镜司在永州的所有耳目。”

    玄臣应了一声,正准备出门,公孙瑛闯了进来,一进门就大声说道:

    “义父大人,这是怎么搞的,那个孩子吃了绞肠杀,怎么会没事儿呢?”

    元虚老道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,他对公孙瑛的无礼十分生气,还没有人敢擅自闯他的门。仇九见老道生气,抬手抓住公孙瑛的脖领子,瞪着眼睛说道:

    “你这是在和谁说话呢?你再无礼,我让你尝尝我的拳头。”公孙瑛毫不示弱,也揪住了仇九的脖领子。

    元虚一吸一呼,恢复了镇定,说道:

    “都放手,兄弟之间,不许争斗。”

    仇九松了手,公孙瑛整理了一下衣服,向元虚拱手施礼,说道:“请义父大人原谅孩儿鲁莽,实在是因为出了大事。昨天百日宴,那婴儿明明吃了尚清斋的奶糊,可是今天却好好的,没有中毒,难道义父的绞肠杀不起作用吗?”

    元虚用手捋了一下胡须,说道:“那个婴儿之所以好好的,是因为他吃的奶糊里没有绞肠杀。”

    公孙瑛瞪大眼睛看着元虚,大声说道:“义父,难道说你给我的毒药是假的?做人要讲信誉。既然答应了,就应该做到,不然就不要答应,我还可以想别的办法。你答应了却不做,岂不是耽误了我的大事?”

    仇九见公孙瑛有些歇斯底里,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说道:“嗨,嗨,你说话客气点儿,你知道是你在和谁说话吗?”

    公孙瑛没搭理仇九,继续说道:“我向太子殿下保证过,一定会利用百日宴的机会除掉这个野种,万无一失。可是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,让我怎么向太子殿下交待?他从来没亏待过咱们,您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
    元虚低眉打坐,平静地说道:“我给你的毒药是真的,可是后来我又让尚清斋的厨子把奶糊换了,我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,还有那个忘乎所以的太子。你们谋杀皇孙,真以为毒死了皇孙,你们能全身而退吗?你们太天真了。一旦皇上动怒,动用所有力量追查凶手,你们在劫难逃。”

    公孙瑛说道:“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?难道要看着这个野种长大成人吗?”

    元虚说道:“那也不应该急于在襁褓里就把他杀死,可以等他长大些,有很多机会可以置他于死地。人是很容易死的,关键是他死了,你们不能受到怀疑,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吗?”

    公孙瑛说道:“这个道理我懂,可是太子殿下等不及了。他一听到那个孩子的哭声就要发疯,一看到那个孩子就情绪失控,他忍受不了东宫里养这么一个野种。”

    元虚缓缓地说道:“这一切都是太子肆意妄为的结果。但是野种也是种,野种也比没有种好。这个野种是挡箭牌,以你们目前的处境,仍然需要这个挡箭牌,为什么非要毒死他呢?他死了,太子无后的尴尬局面就又出现了,到时候你们还要找另外一个野种冒充皇孙,那又何必呢?”

    公孙瑛想了想,老道说得有道理。他一屁股坐下,垂头丧气,元虚继续说道:

    “你这就回去,把道理解释给太子听。你辅佐太子,不能让他总冒冒失失的。年轻人有时候沉不住气,不要紧,要紧的是不能犯大错,不要做掉脑袋的事情。你回去稳住太子,不要让他蛮干。”

    公孙瑛站起身,向元虚鞠了一躬,说道:“谢谢义父指点。”垂头丧气地离去。

    元虚示意仇九关好屋门,仇九说道:“侯爷,我想不明白,你为什么要忍受这个家伙的无礼?”

    元虚说道:“他是外人,不知道我们的底细,也不知道我们究竟是谁,所以不要与他一般见识。他是我们的工具,我们要爱护他,让他愿意完成我们交给他的任务。”

    玄臣说道:“侯爷海量,侯爷的智慧无人能及,末将佩服得五体投地。”

    元虚说道:“玄臣,你收拾收拾尽快动身去永州吧,办完事就赶快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玄臣向元虚行了个礼,开门离去。

    仇九坐下,给元虚斟茶,说道:“侯爷答应下毒却没下,耍了那家伙一把,想想真解气。”

    元虚说道:“也不尽然,毒还是要下的,只不过不是针对这个婴儿,我想现在梁王府应该大乱了。”

    第八十回_绞肠痧

    元虚说得没错,梁王府乱了。萧泓奕和许漪涟参加完百日宴,第二天一大早就病了。梁王夫妇腹痛难忍,吓得栢邺闯进太医院求助。太医也查不出病因,怀疑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。梁王夫妇病得奇怪,排泄之后,疼痛缓解,可是一旦进食就腹痛难忍。皇上得知儿子儿媳生了病,指示太医院全力救治,梁王府乱成一团。

    隔了一日,溱潆带着蒙三勇来到王府练鞭,得知哥哥生了病,跑进寝室探望。只见哥哥和嫂子躺在床上,有气无力,憔悴不堪。一个太医坐在旁边,束手无策。

    蒙三勇走到近前,拉过萧泓奕的手,切了脉,看了看舌苔,说想看看排泄物。众人来到院子里,栢邺打开恭桶,顿时臭气熏天。溱潆捂着鼻子跑开,蒙三勇和太医捏着鼻子查看桶里的粪便,蒙三勇说道:

    “殿下是中毒了,可是这个毒很怪,毒性很强,但又不立刻要人性命。中了此毒,就不能进食,直到饥饿虚弱而死。我猜这个毒里一定有断肠草,让我给他按摩一下,缓解一下丹田里的凉气,可以勉强喝些糖水,不至于过度饥饿。”

    溱潆说道:“那我嫂子呢?谁来给她按摩?”

    蒙三勇说道:“按摩是向丹田输入真气抗毒,需要有内功的人才行。公主可以去东宫请太子妃,她的内功不错,可以试试。”

    溱潆说道:“母后行吗?”

    蒙三勇说道:“我见过太子妃的武功,比皇后娘娘要好。运功最耗体力,太子妃年轻,经受得起消耗。”

    溱潆说道:“可是她刚生了景欢,能行吗?”

    蒙三勇说道:“我也不知道,可是除了太子妃,我想不到更合适的人了。”

    溱潆说道:“蒙将军,那就拜托你给我哥运功抗毒,我这就去东宫找大嫂。”

    溱潆是个风风火火的姑娘,她骑上马,直接闯入东宫。侍卫们一看是晋阳公主,谁也没敢阻拦。溱潆径直奔向内院,看门的太监想阻拦,被溱潆一把推了一个跟头。公孙瑛跑过来,莫名其妙地看着萧溱潆闯进了内院。

    溱潆跑进长生殿,丽蓉正抱着孩子溜达,南宫慈正靠着廊柱练童子功。南宫慈见溱潆闯进来,把宫女撞得东倒西歪,大声说道:

    “丫头,你吃了爆竹了?出什么事了?天塌了还是地陷了?”

    溱潆气喘吁吁地说道:“天没塌,地也没陷,是二哥二嫂中毒了。太医治不了,说是中了毒,不能吃东西,只能等着饿死。蒙将军说可以运功抗毒,可是没人给二嫂运功抗毒。大嫂的功力最好,我想请大嫂去救救二嫂。你这就随我过去吧,快。”说完就去拉南宫慈的胳膊。

    南宫慈看着急火火的溱潆,不由得扑哧一声笑起来,说道:“看你这样子,我是非去不可了。我要是不去,恐怕你会把我的家砸了。好吧,我这就随你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她看了一眼丽蓉,说道:“我离开一会儿,你看好孩子。外院的人谁都不能进来,就是天王老子来了,也要等我回来。”

    丽蓉说道:“我知道了,你快去快回。”

    溱潆拉着南宫慈的手来到外院,南宫慈看到公孙瑛,不客气地说道:“去,把我的马备好牵过来。”

    公孙瑛见南宫慈突然出现在外院,吓了一跳,说道:“请夫人原谅,您的马已经送到城外庄子里饲养了,我这就给夫人备马车,请稍候。”

    溱潆说道:“那要等多久呀,不行,不能等,咱俩一同骑我的马去吧。”

    南宫慈搂住溱潆的肩膀,说道:“走,骑你的马。”二人共骑一匹马出了东宫。南宫慈没换衣服,还是一身练武的装束,骑在马上搂着溱潆。东宫的侍卫们看得目瞪口呆,几名侍卫急急忙忙地跟在后面。

    二人来到梁王府,蒙三勇已经给萧泓奕运了功。南宫慈看到蒙三勇,皱起眉头,她一见到蒙三勇就会想起七伢子。蒙三勇对南宫慈拱手施礼,简单介绍了梁王夫妇的中毒症状,告诉她如何给病人的丹田运气。南宫慈一学就会,依葫芦画瓢,给许漪涟运了功。蒙三勇抱歉地说道:

    “一次运功只能支撑几个时辰,要想进食,就需要天天运功抗毒,夫人能行吗?”

    南宫慈打坐休息,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,说道:“太医们都是饭桶吗?连个毒都解不了?”

    一旁的太医赶忙说道:“梁王中的毒实属罕见,太医院正联络京城所有名医,寻求解毒的方法。希望夫人能施以援手,为他们抗毒续命,以待解毒之药。”

    溱潆向南宫慈投以期待的目光,南宫慈看着溱潆含泪的眼睛,笑着说道:

    “妯娌之间,哪有不帮的道理?不过,我有个要求,溱潆必须陪我去尚清斋吃顿大餐。”

    溱潆一听,兴奋地跳起来,说道:“去尚清斋吃饭,太好了,乔装打扮一下就更好了。”

温馨提示:按 回车[Enter]键 返回书目,按 ←键 返回上一页, 按 →键 进入下一页,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