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 因果命运

    “白方族长，我们是为去东方求学才在外闯荡，碰到值得尝试的事情都会去亲身经历。对于和贵部落产生的误会深感抱歉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可以，希望你能告诉我们需要我们武器的缘由，为何会和你女儿的性命扯上关系。你儿子不顾安危也要抓住我们，是受到要挟了吗？仅仅只是因我们打猎获得食物贪图武器，应该犯不上以命相搏吧。老组长处事有慷慨之风，如果我们能帮上忙的话，我们愿意尽量帮忙。”

    云疑惑着试探性的询问，他现在既好奇事情的缘由和对方暗藏的隐情，又开始警惕这个冲突事件的动机，担心是已经有人发现自己的动向威胁这个部落截杀，要真如此就麻烦了。

    白方族长听到云的询问后，考虑到这群少年的实力非凡，眼中闪过一丝异色，没有回答云的询问，反问云，

    “轩辕小兄弟侠义心肠，方才事发匆忙，还未来得及询问小兄弟是哪方人氏啊，家中父母怎会同意你这么早就外出游历。我们的事你如果知道了就算是踏足其中，若有危险，我也好告知你们部落求援啊。”

    云知道，如果要打交道名号很重要，先前自己一伙人与他们交恶，这头领不问清楚自己的出身想来是不愿为敌，没有背景也好解决矛盾，赔偿也意思意思就行了。现在自己主动插足他的族事，自己的来历就不能不问清楚了。他开口打探自己出身，想来不清楚自己来历，那么这件事就跟云没有牵扯了，轩辕倒是可以插足其中。想到这里，云认真开口：

    “白方族长，先前我已经给贵族人介绍过自己，我姓姬，名轩辕，母亲生我于姬水。我们部落是定居在姬水附近小部落，依靠大部落的庇护得以在那里放牧开垦种植，善于工匠和制作武器，虽然定期上贡但每年尚有结余。”

    “我外出历练，就是想增长更多见识，寻找方法壮大部落，希望能学到更多神韵掌握强大力量。因为我太能闯祸，不敢在外借用部落以免给部落带来灾祸。族长放心，我们六兄弟孤身在外，无牵无挂，不会带来任何麻烦的。若族长实在为难，信不过我，就当我没有问过，我们这就离开。”

    白方族长听后略显失望，皱眉思索了一会儿，带着三分期盼道：

    “小兄弟坦率，我叫岩，小兄弟若不嫌弃，叫我岩哥吧。轩辕老弟开口询问，按理说我不该隐瞒，可是这件事牵扯很多，不是单单小女一人的生死，还关系到到其他部落，我们白方族都无能为力，只能铤而走险。如果小兄弟知道了事情的缘由，就不能脱身事外了，我们不要求小兄弟拿命相搏，只求小兄弟能赠我们一些武器，到时候必有厚礼相报。”

    “岩兄请讲，若最终事不可为，我愿把我的武器赠予兄长。”轩辕认真道。

    “轩辕老弟，哥哥就从我那善良美丽的女儿说起，说到我这女儿，真是老哥这辈子最大的骄傲。我们部落之前并不在这里，在东方一个小型部落，但因为弱小，无力占据丰美的草场，从我少年时就颠沛流离，倍受其他部落欺压，也没有大部落愿意接收我们的附庸庇护我们。这十几年征战更加频繁，不管战胜者还是战败者，我们却都是受害者，不知道有多少我们这样的小部落被打散，我年少时吸收流民竟然稍有起色，部落逐渐变大，占据了一片地盘，结婚生子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白方岩停顿了一下，似乎在缅怀自己的过去。

    云听到后也是默然，哪里有不染血的强者，他们有熊部落是这样，这看似豪爽的白方岩占据地盘绝非说的这么简单。

    就听岩继续讲述，

    “没安稳多久，我们占据的地盘归属一个中型部落，他们与另一个部落开展争夺土地和资源，强行抽调我们的男丁为他们征战。可笑先前的部落压根没得到他们的庇护。那几年每家都有回不来的丈夫儿子，终于是撑不住了，有了安稳的地盘，却没有维持安稳的实力，我们只能被迫继续流亡，像老鼠一样在夹缝求生，吸纳一些同样快活不下去的流浪者。就是在这流亡期间，我美丽善良的女儿出生了，她真是给我们部落带来了生机和活下来的勇气，有很多人开始相互结合成为夫妻，部落开始出现新生儿。”

    “虽然人多更加安全，但需要的资源也更多，大部落的地盘我们不敢想，中小部落的猎物和五谷我们是又偷又抢，不怕兄弟你笑话，做这种恶行虽是为了孩子，也是为了自己讨个生活，早已不要脸面了。可笑的是即便不择手段，每年都有人饿死，竟没有结余，一直是饿一顿饱一顿。我女儿那是已经聪明伶俐，跟你一样想要帮助部落，她真的费尽心思，每天在族里给有困难的人帮忙，哎，是我无能啊，始终没有起色。”

    “在一次偶然，我们流亡到这片森林，发现了附近的盐碱地，盐块那是大部落也需要的硬通货，但这种咸土是给奴隶吃的，没有多少价值，在这里修整期间，我那女儿每天顶着太阳往那片不毛之地跑，鞋都磨坏了两双，终于找到了采集熬制盐碱的方法，这本也不是秘密，可熬制过程太辛苦，需要水火，还得运送泥。我女儿的智慧就是改进了这个过程，让我们部落的妇孺都能参与进来。”

    他说到这里却没继续透漏方法，想来算个机密，之所以透漏一点也是自己六人不像是跟他们竞争的，他猜对了，他们确实不需要也看不上。

    “就这样，我们部落通过熬制盐跟周围大小部落交换食物和用具，得以在这片森林定居下来，甚至取了部落名叫白方，生活虽然辛苦但还能有些结余。可老天的灾祸不会就这么轻易停止，即便我们已经如此艰辛，即便我们已经如此努力，命运却仍然不肯放过我们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白方岩眼珠密布血丝，脸庞涨红，怒瞪双眼，眼中是深深的悲怄和愤怒。

    云听到后十分感慨，却无言以对。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他们就像之前看到的蟑螂，努力吃着能触及的食物，在人的眼中十分卑劣，在螳螂这个天敌眼中软弱可欺，可在更强者眼中，都是鱼肉。

    白方族长收拾心情继续开口：

    “我们并不是唯一的流亡部落，甚至我们的流亡经历也很短暂，对流亡者的大部落只能算是刚起步。这附近还有一个部落更加强大，他们是真正的恶，这个部落叫猃狁，这是我们对他们的叫法。猃是猎狗，狁是狡狐。他们信奉的是草原上的狼，残忍嗜血甚至同类相食，他们狡诈的袭击劫掠小型部落，居无定所，到处掠夺女人和食物。他们像野狗一样让人厌恶，被各大部落围剿驱逐，支离破碎，虽然落魄，但保留有一定实力。即便到了这种地步，却仍然恶性难改，四处流窜作恶。”

    “前段时间他们中的一支游荡到我们这片土地，当时我的女儿正在组织部落里的族人熬制盐碱，在运输盐泥到河边的路上被这些畜生发现，他们假借饮水接近我们的护卫队，护卫队虽然警惕，但他们还是抓住时机偷袭杀死了他们，剩下的妇孺都各自逃命，我女儿也在其中。可他们看到女人，怎么可能放过。尤其是我女儿的美丽，让他们色心大起，想要奸淫她。一群妇女如何跑得过大男人，我的女儿为了解救族人就朝别处跑引开他们，万幸这些派来打水的野狗也是杂鱼，在这支猃狁中也是地位不高，我女儿又自幼炼体修行，沿着河流被他们逼到了下游的沼泽地，不愿受辱的女儿就这么闯了进去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白方岩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，眼中闪着泪光。

    “逃回来的族人把事情告诉我们后，我们立即派人去救她，沿着河边足迹一路搜寻，杀了正在返回的犬戎，逼问出我女儿的下落。等我们找到我女儿时，她已经快没过头顶了，那些畜生用石头砸她，沼泽里还有毒虫瘴气，救回部落后一直昏迷不醒，浑身发热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白方族长再也忍不住了，眼泪滑落，哽咽道：

    “我那女儿从记事起从没这么安静过，她每日只能本能喝些流食日益消瘦，我看到她躺在那里心里像刀割一样。我派人到最近的大部落罴去请巫医治疗我的女儿，可他开出的条件是上好的武器或者珍贵的宝物又或者是美丽的姑娘，我打听到他们罴族的二公子要成人礼了，周围小部落都赶着巴结，这巫医也是想拿这些东西献礼，我们部落的武器和女人他都看不上，可恨这老东西即便如此还是拿走没还给我们。”

    “轩辕小兄弟你们的武器我也是没见过几次，都是在大部落交易点看那些大族的人才能拥有，用作锋锐的都是玉石和水晶，木材都是特制的。这样的一把武器光是材料我们就找不齐，都掌握在大部落手里，能交易的也都是要好多牛羊或者奴隶，根本没有我们染指的资格。也就小兄弟族人是给大部落制造器具的才能获得这些宝物，却不知怎么又练就了这身好武艺，老哥哥嫉妒的很呢！”

    白方岩似笑非笑，若有深意的笑看云一行人，打趣道。

    云心中一凛，心知还是被怀疑了，有些破绽，但这都不重要，他判断不到自己的出身就行，娘说的改变队伍特征，看来是刻不容缓了。

    只听白方族长继续开口：

    “如今那支猃狁野人正流窜在这附近的领地，自那次与他们交恶后我们就时有开战，这片森林是我们的大后方，因此我们设置了一些陷阱，但出了这里，就可能碰到那些游荡的猃狁族。轩辕小兄弟，不怕你多疑，前方路途遥远艰辛，你若是不嫌弃，我这里你随时可以做客。”

    “不必了，岩哥，我们不会停下游历的，不过我们还是能帮到你们，我们队伍中有一个学习了几年巫医的同伴，不逊色一般的部落巫医，你女儿的病我们可以尝试医治，如果你信得过我们的话，可以带我们去你的部落看一看。放心，就我跟他两个，剩下的就让他们先出森林在另一端等我们，我们汇合后，令公子一定平安返回。”

    “轩辕老弟说哪里话，走，这就去我族里看看，老哥好好招待你。”白方岩听到云的话后惊喜的开口。